亲亲的苹果
◆淮战科
●心香一瓣
连襟是果农，栽植了9亩苹果树。眼下，正是红富士苹果收获采摘的紧张时节，我和妻决定利用双休日两天时间，去给他们搭把手。
到了连襟家，只见半米多高的苹果堆已经堆了快半院子了。南房正中那间，整齐地码放着几十筐上好的套过纸袋的红富士，紧挨着西面那间，像院子里一样散堆了满地红富士，北厦正中一间的地上也堆了半屋子。看来，今年连襟的苹果真是大丰收了。屋里院里弥漫着悠长的果香，沁人心脾，令人陶醉。
礼拜六、礼拜天，连着两天的好天气，一大早，但见蓝天如洗，阳光一失夏日的毒辣，很温和地照着大地。连襟家大门口桐树上的叶片纹丝不动，没有风，连襟说，“还不能下，露水大。有风就好了，露水早早就刮没了。”于是，先吃饭。吃完饭，收拾停当，妻姐开着“电摩”，连襟把“嘣嘣车”也开上了。因为有了“援军”搭手，肯定要多下一倍的苹果。一路上，不少果农也开着“电摩”正往地里走，有的已经等在自家的果树地里了。这阵势，还真有些麦收时龙口夺食的味道。
约是十点多，果树叶面的露水终于被秋日温和的阳光暖干了，连襟一声“可以下了”的“口令”，我们或脚底下放个袋子蹲在树下，或把袋子挂在脖子上站在树前，一手采摘，一手剪果蒂。是啊，瞧瞧这一个个硕大的红扑扑的苹果，就像一张张襁褓中婴儿可爱的脸，要多喜人有多喜人！今年红富士价格好，一斤三块多钱，连襟今年经管得不错，施的好肥，喷的好药，苹果不仅个头大，而且品相好，一个个像灯笼般缀在枝头，把枝条压得宛若垂柳。什么叫硕果累累？此时此刻，形象直观，看的真切，印象实深。果实缀满枝头的丰收景象，真叫醉人！
到底是人多出活，四个人八只手，一边采摘一边神聊，说说笑笑，不知不觉28袋苹果便摘好了。我们专门负责摘，连襟的儿子海腾专门负责往家里装卸。头一天海腾在村里买了饼子、炒凉粉，第二天买了饼子夹肉、饼子夹香肠，我们就在果树地里一番“野餐”，饭后稍作休息，继续采摘。赶天擦黑收工回家时，共采摘了五“电摩”一“嘣嘣车”约五千斤苹果，两天下了约一万斤。
看着丰收的苹果，连襟喜得发愁，愁还有半地的苹果摘回来没地儿放。他脸上洋溢着拢不住的笑容，嘴上却说“这苹果呀，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哩！”你莫以为他这话是对苹果感情的自相矛盾，其实细细品味，一点都不矛盾。我能理解连襟这份特殊的感情——既爱且恨、又爱又恨、爱恨交错却又欲罢不能，这感情就像父母之于子女、爱人之于爱人。他对果树像侍弄自己的孩子一样，像对待心爱的恋人一般，一年四季，朝夕相处，从年头忙到年尾，人整个被拴在苹果地里。这不，下完果，就该张罗着修剪了，9亩苹果一剪就剪到过了年了；春回大地，果花初绽，又开始忙活着疏花；疏花方罢，果娃娃蹦出来了，又要忙着疏果；一枝一枝地疏罢，顾不得喘口气，就到了套膜袋的时候，一个果子一个果子地套；膜袋套毕，还想提高果的品质，想卖更好的价钱，就要在膜袋之上再套一层纸袋，叫作“双套袋”。“双套袋”的苹果，果面光鲜亮洁，就像青春美少女的脸蛋，更讨果客的喜欢，价钱直往上蹿。所以，果农宁愿多费工夫多麻烦，也要“双套袋”。这纸袋套下来，时间就到六月底七月初了，此时，早熟的秦冠等品种就要上市了，而红富士在采摘之前，为了果面着色，还要把纸袋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取下来。更不要说，这一年当中，至少还要施三遍肥，浇五次水，打药灭虫，除草松土。想想看，这香甜的苹果里凝结着果农多少心血和汗水啊！难怪连襟说“又爱又恨”了。
当然，这爱是爱，恨说破了还是爱。因为，爱是真爱，恨却不是真恨，而是爱的延伸。瞧连襟说话那喜不自禁的神情，打心眼里往外透着的高兴劲，哪里有一丝半点对苹果恨的影子呢？嘴上说是恨，其实心里还是满当当的爱！
是啊，这果树就是他们的摇钱树、发家致富树。遇上好年景，9亩果树经营好了，十几万元就到手了。靠着苹果树，果农家家盖起了新房甚至小洋楼，家里彩电、电脑、冰箱、洗衣机、电磁炉等常用家电样样俱全，电动车、摩托车、电摩家家齐备，有的还买了小轿车。苹果，让果农圆了小康生活梦，过上了赛过城里人的红火日子。你说，他们又怎能恨这枝头硕果飘香的摇钱树呢？
有道是，樱桃好吃树难栽。苹果又何尝不是呢？当我们品尝着香甜可口的苹果的时候，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果农对苹果又爱又恨的特殊感情的。
其实，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颗又爱又恨的“苹果”。它让我们无怨无悔地追求付出，也回报我们以奋斗的果实。
又爱又恨的“苹果”，其实就是人生，就是生活。
（转载自《运城日报》2014年11月19日3版“鹳雀楼” 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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